翎°

 

固定萌猫x月。间歇性写点东西。甜饼不够吃就自己烤!!

《月光花》(上)

前言。

情人节的粮食。是京紫的设定灵感,不过基本上只用了一个初始,后面是别的故事。故事的结尾会是战争结束之后所以不用担心在战场上出事。理论上会有肉,我努力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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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炮火打响在某个宁静的下午,因为中部矿区的归属权两国爆发了战争,颇有身份名望的上流人士们的孩子们投入战争,只是他们即使参军也不见得是前线送命的士兵。蓄谋已久的战争并未像两国平民们期望的那样迅速结束,战线不断拉长等交战区蔓延到山林地区时人们才发现为了国家利益究竟可以做出多大的牺牲。

 

战争爆发一年后,在林区驻地担任某处防守任务的黑尾铁朗接待了一名学生时期的友人,那家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要求尽量秘密见面说是带来了礼物。两人在高中时期是损友关系,时不时给对方下个套两败俱伤久了倒是成了好朋友,假期偶尔出去喝个酒交换情报谁家的女孩子特别漂亮还没有男朋友之类的话题常常挂在嘴边,结果高中毕业时黑尾铁朗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名为大将优的损友倒是有了未婚妻。

“所以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研磨刚外调出去大概得几个月才能回来,我不用每天饭点盯着拎人出来吃饭的日子还没过上三天。”黑尾铁朗摘下军帽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看到大将优歪在沙发上仰头灌咖啡,一杯牛奶咖啡不过数秒就见了底,男人一抹嘴放下杯子站起身,示意来人关门跟他过来。

“我前几天在山区做侦查,收拾完一队人但发现了一个地下实验室,里面还挺大的”边说着大将优边扭开通往休息室的门把手传来清脆的金属音,屋内的光线透进昏暗的休息室,空气中隐隐浮动的灰尘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笔直尖锐地划破黑暗,“那是个训练基地,养了不少孩子但已经差不多死光了。我留了一个还很完整的带过来给你,上次不是说这边缺人手吗?这孩子养出来是当武器用的,送你。”

黑尾铁朗有时候不是很喜欢看这位损友的脸,他的长相有几分像蛇偶尔会感觉到很不适的寒意,例如现在让不好的感觉从尾椎一直爬到头顶。男人停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抬了抬下颌让黑尾自己进去,黑尾沉思了片刻抬脚埋进室内。

有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呼吸声,黑尾不得不眯起眼睛来汇聚光线查看裹在毛毯里的孩子。

那是个少年。身材过于纤细,身上披着脏兮兮的军队大衣,浅金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眼瞳,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却沉寂得过分。少年身上有淤青和擦伤,伤口新旧不一让人不禁在意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有这么多伤口,他慢慢爬出毛毯迎着门口透露的少许光亮迎上黑尾的视线。

太瘦了,黑尾想着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温热柔软,少年像是动物一样笔直纯粹的目光让人不禁怀疑是什么样的环境让看起来有十六岁的孩子会有如此的眼神。瘦到能看到肋骨的轮廓,毛毯盖住了少年的下半身大概只有短裤之类的简陋衣物,浅色的嘴唇隐隐有些干裂应当还没有好好补充过水分。

身后能听到损友低低的笑声,这样的少年怕是只有自己接手才能放下心,喜欢照顾人的个性倒是被抓了个彻底。

 

交付的资料是一叠纸,里面是体检报告和心理健康指导以及各种性能指标,全部翻看一遍后黑尾将资料重头打开视线落在非常在意的姓名一栏。

“011……你没有名字吗?”少年已经换上了军队的制服,只是因为太过纤细的身体让他根本撑不起符合身高尺码的制服,肩膀塌下来袖子挽了两道露出纤细的手腕。而听到黑尾问话的编号为011的少年摇摇头对问话的回答表示了否定。

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过011说话,黑尾稍微有些在意地翻到身体状况那一栏明显写着喉部没有问题,那只是少年不想说话。但是没有名字很麻烦,叫编号也太过分了。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黑尾在资料的最后一页发现了非常有用的资料。那是将011带出研究所时一起带出的档案资料,档案资料里有做好的几份假身份,应当是为培养结束后投放出去时使用的户籍资料。黑尾的指尖摩挲着一个个名字,少年浅金的发色与秀气的五官冒充哪一国人都没有太大问题所以假身份的名字也五花八门,直到黑尾看到一个简短还有些不好念的名字才停下来。

“月岛萤,”黑尾慢慢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仔细品尝名字从舌尖滑落的触感,仿佛有些像蜜糖又多少有点冷冰冰的,“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月岛萤,011。‘萤’念kei哦,不要记错了。”

011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啜饮着滋润干涸的嘴唇,琥珀色的眼瞳毫无波澜让黑尾时不时有对面的少年是人偶的错觉,为了培养出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工具实验体本身的性格几乎都被磨损殆尽只剩最基本的要素,眼前的少年已经十六岁究竟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实在忧心。

“月岛……萤。”等声音消失黑尾才猛然坐直身体意识到是少年开口说话了,略带沙哑但满是少年独有的清澈,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夜晚月光下溪水拍打在砂石上的声音。黑尾细细打量少年的面容却一无所获,仿佛得到名字与呼吸相同不过无足轻重。

“以后你……跟着我就好,具体的职务还没分配下来、究竟会不会分配也说不准,总之你现在归我了。”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位于二楼的办公室窗口附近就有一盏路灯,路灯闪烁几下照亮窗前的一方空间。拥有了名字的名为月岛萤的少年半边身体隐藏在黑暗里,黑尾还在思考是不是对方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时,少年抬起了头。纤细苍白的手指在杯底垫了一下放下水杯,黑尾下意识想到那个肤色是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才会有的苍白,少年站起身一步步走进被路灯照亮的空间,透过镜片琥珀色的眼睛稍微有几分不真实的模糊。

月岛萤就那样站在黑尾铁朗的办公桌前,黑尾微微收紧下颌仰头迎上视线,而对面的浅金色少年对自己未来的长官行了一个军礼。

“遵命,少佐。”

 

 

作为军人早晚是要上战场的,只是黑尾铁朗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在发小还没归队时驻地遇到突袭,冲破防线的敌军端着枪击中昨天还在一起讨论下次休假要不要去喝一杯的同僚胸口,深红色的血花绽开刺得神经仿佛被手攥紧拉扯。黑尾试图带走守在走廊的几个人,却在出声之前被自己留下的名为月岛萤的少年紧紧捂住了嘴巴,所有呼喊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转头看向少年时对方甚至没有投过来半秒视线——少年坚定不移地带着黑尾去了撤离的地下室,踉跄几步后黑尾抓住月岛纤细的手腕示意自己不会出声后跟在后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月岛的决策是最正确的,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响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都会让接下来的事情格外难办。只是一声不吭的逃走让心脏痛苦地发出剧烈的声响,即使只是数月的相处也没有就这样丢下大家离开的理由,然而即使这么想着身体已经被月岛用力推进暗门里,暗门通向水道远远已经听到上方为了阻止敌人进来的作战声。

阴冷的地下通道长满了苔藓,月岛却像是走在平地上似的稳健迅速地前进,黑尾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只是有几分诧异月岛到底经受过怎样的训练,紧跟在月岛身后在走出通道见光的刹那瞥了一眼手腕:有一圈淡青色的淤青。这家伙……黑尾皱紧眉头伸手掰开放了紧急物资的柜子把背包甩上肩膀示意月岛跟上,腕力绝对不算弱,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在那个地狱活下来的?

 

本以为事情会更麻烦一些,在逃出基地不到两小时后林区下起了大雨将痕迹冲刷得一点不剩。黑尾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按照记忆避开常规路线往森林深处走,靴子踩在湿透的地面上庆幸还好是秋初否则这个温度要是冬天大概发个烧就要直接死在山里了。雨声遮盖了其它所有声响,只有跟在后面的脚步声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时不时回头可以看到月岛抿着嘴唇紧紧跟在身后,雨水顺着少年白皙的脖颈流进去,本就宽大的制服此时更是一副挂在身上的仿佛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天色渐渐昏暗,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一个山洞,黑尾扫开一堆沙土坐在坚硬的石面上才感觉一身水汽连抬起手指都觉得费力。山洞很浅,模模糊糊大概能有四五米深,好在上面是山崖可以挡雨里面勉强算是干燥。防水的应急包还是刚来这边时上一任的同僚特意带自己去看的,说这边是林区指不定会有偷袭,出事了就往这里跑带上包,包里有东西能撑个三四天回城里。

黑尾盘腿坐在石面上咬着背包带子扯开拉链往外掏东西。固体燃料,打火石,压缩的军用食品饮用水指南针一卷棉线应急药品和地图。东西不算多但撑过两天逃走倒是足够了,拿了一块固体燃料搓一条棉线拧进去点燃,外面在下雨火光往里推推也算安全,有热源能让身体舒服不少。

折腾完这一堆东西,抬头想问月岛吃什么口味的干粮时发现对方没有挪到火边来,湿透的少年抱着膝盖坐在洞口时不时被雨滴溅到身上,本就白皙的脸庞在雨夜的映衬下苍白得几乎透明。黑尾抓抓脑袋,认命地叹口气放下干粮起身在月岛身边蹲下,酝酿了一分钟刚打算开口却被抢了先。

“少佐,我有事情对您撒谎了。”月岛抬眼撞上黑尾的视线,黑尾隐隐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快要哭了似的却又没有一滴泪水,“大将先生,给了我另外的命令。”

“那家伙……”黑尾皱紧眉头脱下上身湿透的外套拧干水,黑色的背心贴着身体勾勒出线条还散发着热度,但月岛完全没有脱掉湿衣服的意思。会感冒的吧,但月岛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异常鲜明的沮丧的气息。

“大将先生说,可以让我活下去让人需要我,所以我被送到黑尾少佐身边的时候带了另一个命令。‘保护黑尾,别让他死了’、大将先生是这么嘱咐的,即使我死了也不能让黑尾少佐死了……但是,我在带您离开时,我能感觉到您非常痛苦,所以,”月岛琥珀色的眼睛在月色的映衬下柔软的如同绸缎一样,这时黑尾才意识到雨过天晴面前亮到跟亮着路灯差不多,“我很抱歉。”

“说是这么说,但是月岛、月月你完全可以选择自由吧,为什么会选择我?”黑尾将外套平铺在火边尽量烘干,两条长腿很不雅观地随便打开晒着月光。眼角的余光打量少年纤细的手腕和露出的隐隐约约的脚踝,明明身高有一米九却缩成这么小的一团,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因为,‘老师’说,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属于一个人,本来应该是把我安排给某个人的。”月岛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但没有影响讲述的进度,“后来‘老师’要死了,他说我只能自己去选择属于谁了,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择,在想到要属于这个人的时候心口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是他了。”

黑尾听到这里愣住了,撑在身后的双手收紧指腹磨蹭粗糙的石面,有些焦躁不安但完全说不出哪里不对。然而月岛却放下了抱在膝盖上的双手,少年卸下无措的防备将毫无防备的咽喉暴露在黑尾眼前。

“少佐,我是属于您的东西。”

 

——人在活着的时候总会得到和失去很多东西,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自小一起长大的孤爪研磨也前往了自己够不到的其他驻区,军校出来的小队伙伴虽然偶尔有聚会但各自前往了不同的未来。在这个需要一个人拼命努力才能活得不那么寂寞的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只属于自己的吗,黑尾铁朗知晓这件事太过虚无,各自活下去的人们更看重自己需要自己的自由。

而眼前的少年这么说了,他说他是属于黑尾铁朗的东西。或许这句话他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是十成十的个人意志,不被任何人影响或者命令的,他如此笃定哪怕面前就是悬崖峭壁。

黑尾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说些像是应该更珍重自己、人应该先独立再考虑平等地相处,应该好好劝说这个缺乏常识的少年回归到社会里健康成长成为一个娶妻生子不需要他也可以活下去的独立的人。但嘴唇微张声音没有能够传递出去,齿尖刮蹭下唇喉结滚动视线接触的瞬间能感觉到针扎般的痛楚,指腹清晰地感觉到石面的粗糙。为什么夜晚如此安静能听到山间虫鸣能听到心脏跳动得吵人,对方还是个孩子,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将他这样留在自己身边很不公平,早晚月岛会后悔。

——要阻止,要好好拒绝才行。

“你会只是我的东西吗,月月?”

不知为何声音有些颤抖,黑尾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却不想流泪,心口很紧疼得呼吸困难却无法让自己停下。说不定会死在这片森林里,说不定醒来就会变成俘虏,说不定回到城里马上就要分开,即使有这么多不确定的未来,说这样的话真的可以吗?

“嗯。”少年声音干脆仿佛一直在等他问出这句话然后回应,“‘老师’说只有自己选择主人才不会后悔,黑尾先生会要我吗?”

 

从第一天遇见起才堪堪过去数月,因为战事吃紧甚至没有上报给月岛做一身合身的军服。少年算不上沉默寡言有时候甚至还会出言嘲讽,只是拿捏有度从未超出事实本身对待上级毕恭毕敬,沉默的时候甚至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忙里偷闲的时候黑尾会捏着钢笔偷偷打量在墙角站得笔直的月岛,长长的睫毛秀气的五官,白皙纤细眼神清澈,要是丢进城里怕是不到三天就会被贵妇人拐回家——自己当然也不会输,但这家伙看起来更容易被抓走。

最初几天过后黑尾试过和月岛过招,看似纤细的手腕杀人可丝毫不手软,角度刁钻预判精准要不是阅历差距还真不知道谁会赢。月岛的动作招招致命讲究的是一击致命,甚至不惜自伤八百损敌一千,好几次都险险握住少年的手腕强行停下会弄伤他自己的行动。

黑尾尝试过把驻地有的东西都拿来投喂一圈,月岛食量很小投喂行动花了一个半月才完成,在所有食物里月岛不喜欢口味太重的食物也不怎么吃辛辣的口味,在吃到仅剩的一块草莓蛋糕时眼睛亮晶晶的。可惜驻地在山里想弄到蛋糕有些麻烦只能放假再去搞,不吃辣倒是口味很合拍不用特别准备一份。

开始大概是养个小动物的感觉,后来黑尾真切意识到了月岛是真的在用他所知甚少的方法在努力保护他。自从月岛来了巡查时连擦伤都很少有,晚上睡前去查房的时候还会撞上月岛自己坐在地板上缠绷带换药。从体格来说怎么看都应该反过来才对,但月岛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嗯,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我不会不要你的。所以,月月不要走啊,不要丢下只有你的黑尾先生一个人。”月岛的脸有些凉,摸上去的时候惊讶居然温度这么低,是不是这个孩子也在害怕呢。这么想着黑尾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年的后颈,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少年没有移开视线,黑尾突然察觉对方不是坚定到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根本不知道可以移开视线。

啊啊,是这样笨拙却勇敢坦率的孩子啊。黑尾把月岛搂进怀里,湿漉漉的军服贴上来着实很冷,干脆一手抱着一手麻利地帮他脱下湿透的衣服防止感冒。掌心蹭过肋骨的轮廓,少年似乎有些紧张呼出的热气洒在耳畔痒痒的,偏头看向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垂,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就算只是谎言也好,让这个梦持续得再久一点吧,再一点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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